【巴蜀之地】
专栏总编：刘元兵
专栏主编：夏祥林 梦梅若兮 杨霞 王建军
&文：张宏文
& 排版：郭舒
& 图：堆糖
那年下乡，队长给我安排煮饭的灶屋，就在邱X住的小四合院的“龙门儿”里。
这龙门儿本来很宽敞，被队上用夹板充土墙占了大半后，就显得狭窄了。跨进龙门儿，右手边大门就是黄祖亮的家，他有老妈和兄弟黄祖光，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
从我土墙灶屋门的左边进去，一条小巷后有个长方形的天井，里面就是邱X住的小四合院了，里面住了三家人。
整个大院子就是一座大四合院，是早先年辰一个大财主修建的四合院，我灶屋的龙门儿里只是晒坝角上其中的一个小四合院。这座大四合院共分成并排四个小四合院，我灶屋的龙门儿，是从左到右的第二个小四合院。两头的小四合院是延伸出头，包抄了四合院中间的大青石板晒坝的。
我灶屋的四合院都是木柱子结构，周围都是夹板土墙，整个四合大院都是框架结构的穿榫屋梁，屋顶上一色的青瓦盖顶，可见我们队上这座四合大院曾经的气派。
邱X就住在我灶屋后四合院的房子。我下乡时，邱X也就60左右年纪，老伴儿早就不在人世了。他儿子叫邱子银，娶了个媳妇生儿子时难产去世了，邱子银的儿邱大明从小就跟随爷爷慢慢长大。邱子银经人介绍，找了个二婚嫂，还带来两个拖油瓶，后来又为邱子银生了一儿一女。
我下乡时，跟爷爷长大的邱大明已经7、8岁了，邱大明每天出来，都要从我灶屋门前经过，他最喜欢坐在我土灶前帮我烧火，饭煮好了我请他吃，他也不吃就跑回家去。
这龙门儿里还有一户人家，主人叫胡灵泉，是队上的X产党员，经常去大队参加党员大会，开完会回来就爱说，农村也要抓好阶级斗争。他眼睛有点眨巴，就是红边边烂眼线的样子，在队上面房做面当管事。
邱X做农活是个老把式了，农村的所有农活他都精通得很，但年龄大了，队长就安排他喂了头老黄牛，有空时就和队上3、4个老人一起，做些田边地头锄草、挖田边的活路。
邱X个头矮小，不到1.5米，圆脸上满是皱纹，喜欢头上包个白布帕子，为人和善，不多言多语。他年轻时跟人在外面古镇上打过梗，也算很有见识，摆龙门阵时也很风趣幽默。有时肖队长也派他去耕地，把那些田边地头翻耕一下，田埂上点种些黄豆之类。
我有时跟邱X一起单独铲锄田边时，他也喜欢给我摆些他年轻时的见闻，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个故事：早先年辰，古镇上有个“打梗匠”家里太穷，X老婆。有天晩上，这半烟子老头（中年男子）半夜又出去打梗，看到一个疯女人在街上走，他就起了“打猫”心肠；打梗匠把疯女人领到城墙边打梗的窝棚里，看疯女人很饿的样子，他就把自己柴灰中烧好的红苕，扒出来给疯女人吃，等疯女人吃饱了，他就要和疯女人做那种事，疯女人也仼随“打梗匠”的摆布，打梗匠耍高兴了，就一边动作边问疯女人：“该是安逸哈？”疯女人本来不说话，这下逗起兴趣了，就大声喊：“安逸，安逸，安逸哦……”。打梗匠慌了，用手去捂疯女人的嘴，还被疯女人把手咬得血长血流，这下子不得了，城墙边上夜深人静，声音传得很远，就惊动了团防保安，团防们顺着声音跑过来，就X了做好事的打梗匠，这一顿好打，打的头破血流，还绑起来送到团防司令部，第二天就被拉到菜市场砍了脑壳。邱X摆这个龙门阵时，眼眼睛都在放光，好兴奋的样子。
邱X和孙子邱大明一起生活，他在队上一年挣的工分，也足够分回爷孙俩每年的口粮了，加上邱X的菜园地伺弄得好，日子过的还是很不错，这邱大明不大喜欢读书，成绩很差，邱X也顺其自然，不打不骂；邱子银和后妻一家六口人，生活过得也很紧吧，自然就管不了前妻生的儿子邱大明了。
后来去我就当兵去了，再也没见过邱X。
多年后，我去插队的地方看望战友。那时队上还没拆迁占地，正好在战友家门前碰到已一把年纪的邱大眀，摆起旧事，大明说现在孙子都有两个了，他50好远的人了，依然白白净净的面孔，矮矮的个头，也不多言多语，就喜欢打牌；我问起他爷爷还好吗？他也不说一句话。
后来战友摆起邱X，战友说：“哎！邱X老好人一辈子，但他的人生结局就太悲惨了。”原来，邱X这孙子邱大明从小就好吃懒做，生产队上的农田包产到户后，包产田地里的农活都是邱X一个人做，爷爷爱惜孙儿，也不苛刻孙子，年纪老点，但农活还勉强做得动；某日午饭后睡过午觉，邱X照例到包产田去做农活，一忙就做到天黑。
这邱大明无所事事，就想些古怪。找了几根铁丝，在门坎下、墙角处绷起，然后接上照明电线，意图是烧耗子（老鼠），通上电，然后就出去打牌玩，也没和爷爷说一声，也没和邻居打招呼。
他一玩高兴了，早已经忘记了拉电线烧耗子这件事，等爷爷天黑回家，进门就被电倒在地，也不知在何时死去的。当邱大明耍够了想起回家吃晚饭时，推开门拉亮电灯，看到爷爷早已在地上死去多时，邱大明也只有大声哭喊，惊动了邻居。
邻居们知道后，喊来队长，肖队长想了好一阵，也不敢声张，让大家对外就说邱X暴病而亡，就这样把这件人命关天的事给压了下来，然后悄悄地把邱X掩埋了事。真可谓人生无常啊！
我听战友讲完邱X，也只能为邱X的旧事叹了口气。
2021.5.20.日记
作者简介
张宏文，男，籍贯金堂，生于50年代。下过乡，当过兵，退伍进成钢当工人，84年参加青白江文讲所学习，写作至今。现在退休，住青白江，青白江清白诗歌沙龙成员，青白江作协会员，四川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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