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专栏(204) | 安爱华:我嗅到了干草的甘美

沈丘专栏主编 / 露白

沈丘专栏副主编 / 刘彩珍 X民 王倩倩

文:安爱华/ / 图源: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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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嗅到了干草的甘美

——我和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

真的,我还从来没有阅读过屠格涅夫的著作。这实在是糟糕透了。

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读完了,读了两遍;杰克·伦敦的《海狼》读完了,读了两遍;达夫妮·杜穆里埃的《蝴蝶梦》读完了,读了两遍;雨果的《巴黎圣母院》读完了,一遍;斯汤达的《红与黑》读完了,一遍;雨果的《悲惨世界》读了一半,后一半至今还没读上;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X娜》,读到大概100页;曹雪芹的《红楼梦》,读了两次,每次都是读到第80页左右;《儒林外史》,更气人的是,读三次了,都是读到王冕死了,便不读了。实在惭愧得很!

不是我不想读,是我没时间。

所以,我非常懊丧的是,我的一生没能在大学校园里的梧桐树下X上一些时光的印痕。否则,我将读尽天下名著!

我常想着,赶紧再挣上一阵子钞票,差不多了,就沉住气安心读点书,结果到了50多岁了,才发现金钱这个骗子给我巧克力、给我可乐、给我小轿车、给我房子,哄着我给它卖力、为它拚命,到头来它又把我的钱都哄走,还榨干了我的青春。我生气,不想再听它的了,不给它干了!读书,我这一辈子最喜欢的事,我竟吝啬到舍不得花费一分钟一秒钟。

该读一点书了。

读一些自己喜欢的书,读一些自己想要读的书。

但是我始终没有想过要去读屠格涅夫的书。

屠格涅夫,我早就知道。他的《猎人笔记》,我也知道。可是路边的大树,一棵棵、又一棵棵,数都数不过来。

笔记?小时候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物理老师常常训斥我们:你们怎么不知道记课堂笔记呢?后来又换了个物理老师,一看我们低着头做笔记,就发火:不要记!书上都有!好好听我讲,听懂了就会了。豫剧《X沟》栓保唱道:“钢笔水、笔记本、牙膏牙刷洗脸盆……”《猎人笔记》,笔记?笔记……会是……世界名著?

《南北笔记》,贾平凹的一本散文集。我读过,还没读完。挺喜欢的。

《猎人笔记》,一个外国人写的。翻译得怎么样?翻译得不好,味如嚼腊。况且《安娜·卡X娜》、《悲惨世界》、《红楼梦》、《儒林外史》这些……我都还没来得及读呢!

但是——

20X的6月份,我拿到一本《读者》杂志(20X第8期),读到了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里,我看到:“当年列夫·托尔斯泰在《现代人》杂志发表X作,主编涅克拉索夫事先征求了屠格涅夫的意见。后来也是屠格涅夫给涅克拉索夫去信,让他转告列夫·托尔斯泰,说他很欣赏这个远在高加索山区服役的炮兵下士,让他‘好好写’。”而且这篇文章还讲到,契诃夫早年最崇拜的作家就是屠格涅夫。

读至此处,我诧异得瞪大了眼睛。看来,我的眼睛被列夫·托尔斯泰、雨果等人给遮挡了。

而更让我吃惊的是,也是20X的6月,当X的新书《书房一世界》淘宝、京东上刚有售,我就立马买了一本。看看X这本书上是怎样说屠格涅夫的:

二十岁前,我还没有正式读到一本外国文学。一个好友张赣生读书多,藏书多。一天他拿给我一本薄薄的外国小说,是屠格涅夫的《初恋》。这本书的译笔清新优美,插图非常好看,译者是萧珊。我那时正在初恋,因对小说的感情特别敏感,很受感动,也深深被这本书浓郁的文学性所感染,一下子就迷上了外国文学。跟着,张赣生又借给我一本书《屠格涅夫中短篇小说集》,其中不但有《初恋》,还有《阿霞》、《雅科夫·巴生科夫》等。没想到这本书的译者是巴金和萧珊。张赣生告诉我萧珊是巴金的夫人。那时候我太年轻,巴金像天边的高峰,屠格涅夫像更远的大山。

20X7月8日《中华读书报》在其微信公共号上发表《X谈枕边书》。开篇X就说:“我特别喜欢看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丰子恺的译本比别人翻译得好,好就好在,随便翻哪一页都能看。最好看的书是从哪一页都能看。最好看的书是从哪一行都可以开始看的书。2003年去俄罗斯访问,我还专门去屠格涅夫的老家一趟,发现真的和他书里写的一样。我看到了树林、原野、河湾,飞来大片野鸟的野地,湿漉漉的森林……”

我也看到了树林、原野、河湾,飞来大片野鸟的野地,湿漉漉的森林……是在一篇文章中、一本书上。文章是《树林和草原》,书是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的《精美散文》(彩印本)。是在河南老家,在今年的8月份,是首次阅读这篇文章。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当时一下子就被这优美的文笔吸引了。薄雾霭霭的树林、茫无涯际的草原,仿佛渗出了大自然所发出的芬芳的气息。仿佛是一幅印象派画家的杰作,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一口气欣赏完这篇文章,忍不住翻回来,看看作者是谁?我看到竟然是屠格涅夫!而且当时我还不知道,《树林和草原》这篇文章正是《猎人笔记》中的一篇。

X说:“我看《猎人笔记》,主要是看他的风景描写。”列夫·托尔斯泰曾称颂屠格涅夫的风景描写:“在他以后,没有人敢下手碰这样的对象——大自然。”

而景色描写正是我写作中的软肋。此时我不得不承认,我对《猎人笔记》产生了强烈的X。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终于买回了《猎人笔记》。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丰子恺译,精装本,1955年11月北京第1版,1991年2月北京第3版,2019年2月第12次印刷。

书,是我在京东上买来的,寄到了翁家埠那家菜鸟驿站。晚上11点钟从服装厂下班回来,路过那里时取的。先撕开包装,一睹为快?不、不,五十多岁的年龄了,性格沉稳得多了。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何必只争朝夕。不能这么鲁莽,破坏了心里的那份圣洁!回到住舍,洗了脸、净了手,拿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拆去外面的包装袋。哇——,书,比我想像的要漂亮得多。奉起它,轻轻地翻开内页,多翻几页,不读,只欣赏一页一页的纸,听书页翻飞的响。然后,阖X,送到鼻子下面嗅,香!“山中人兮芳杜若”,深藏幽谷的美人啊,如杜蘅一般芬芳。

起初,每天晚上11点下班回来,我总是奉起它,用双手抚摸。那很有质感的封面,让我心生敬意。那是暖,是爱,是希望。就这样,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我只是这样抚摸,始终舍不得打开内页阅读。

服装厂工作很辛苦,每天从早上8点一直到夜里11点、11点半、12点,以前我曾经尝试过下班回来躺到床上后读一阵书,结果总是刚看几行就困得睡着了。读完一页需要三到四个晚上,这样读书,还有意思吗?这样读书,对不起书啊!

终于有了一个休息天,我跑到临平,人民大道购书中心,在1楼买了画笔、颜料,我梦想着自己是一个画家,在我下塌的小舍的四壁,画了树林、原野、河湾、飞来大片野鸟的野地、湿漉漉的森林……“深灰色的天空中有几处闪耀着的星星”,我画了星星;“一对刚刚睡醒的白鹅静悄悄、慢吞吞地穿过道路”,我画了白鹅;“麻雀在暗沉沉的禾堆周围叽叽喳喳地叫”,我画了麻雀;“瞧,小树林后面有一个村子,瞧,再过去还有一个村子,有一所白色的教堂”,我画了村庄和教堂;“晚霞像火焰一般燃烧,遮掩了半个天空”,我画了晚霞。我把屠格涅夫的《树林和草原》画在了四壁之上,我也把自己陷入了树林和草原。

终于又过了一个月,等来了又一个休息天。我幸福地躺到床上,翻开《猎人笔记》看了起来。

我先看第一篇《霍里和卡利内奇》。语言是那么的朴素,叙事是那么的淳朴。没有低级趣味,没有花里胡哨、俗里俗气,没有病态的如泣如诉,更没有不说真话的装腔作势的拿捏。相反地,我觉着叙述得非X婉,笔调运用得非常细腻。

当我刚读到第4页、第5页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你绝对想不到!我嗅到了干草的甘美!

“卡利内奇给我们打开一间挂着一束束芳香的干草的小屋,叫我们躺在新鲜的干草上,……在长久的奔波和沉酣的睡眠之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干草上,觉得很适意。”

你们谁在干草上睡过?

我是农民,我是农民的儿子,是在农村长大的。小时候,我们最喜欢过冬天,就盼着冬天早早地到来。因为到了冬天,我们都喜欢、都抢着睡地铺。所谓“地铺”,就是在地上铺上厚厚的豆杆、麦秸、稻草、干草,然后再铺上被子,就这么睡,不知道有多舒服呀!那时候还没有电,晚上照明都是煤油灯。就着昏黄的孤灯,躺在豆杆、麦秸、稻草、干草铺的地铺上,身旁堆的是一摞摞的书,这时候,你才能更深刻地理解董桥的一句名言:“天下青山都是一簇簇乱叠起来的,整齐了反而减了妩媚;几十年集藏的图书,这样蓬蓬茸茸才好看,衬得起案头那盏孤灯的相思。”

干草、干草铺就的地铺,就着孤灯,居然这么诗意!

留住!留住这诗意!我赶忙阖X,阖上《猎人笔记》。留住干草的甘美在我心中激起的甘美的诗意。

20X12月18日

往期链接:

“中原红木杯” 第二届浣花文学奖征文启事

沈丘专栏(199) | 安爱华:不令俗物扰清供

沈丘专栏(195) | 安爱华 :诗是那人间的四月天

作者简介:

安爱华(南岸居士),清颍南岸斋主人、步行斋主人。文学闲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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