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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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舒满花 / 图：堆糖
半夜了，阿新还辗转难寐，他在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他多希望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或者有咚咚的敲门声，可是都没有，只有寂静的夜，漆黑的夜，还有妹妹的梦呓声：“妈妈，您在哪里？快点回家呀！”
今天是第七天了，这七个晚上，阿新几乎夜夜失眠，担忧和恐惧常围绕着他，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又突然一下子醒来，当然，有时他是强迫自己不能睡着，他怕自己睡着了妈妈回家了没人开门，今天晚上他干脆没关门，门口的灯也亮着，这样，妈妈一回家就能直接进屋。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了，村里的年味越来越浓了，好多人家己经把年货都置办齐了，在外面打工、读书、做生意的人都陆陆续续赶回了家，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是个举国欢庆、合家团圆的好日子。可是妈妈还不知在哪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想到这里，一阵悲凉从心中生出，阿新再一次流出了眼泪。
阿新再看看自己家里，冷冷清清，什么年货都没办，家里没妈妈，锅灶都是冷的，再看看屋里的一片狼藉，阿新心里徒生悲伤:这算什么过年啊？这简直是过难！
在外地打工的阿新在腊月二十就打电话给村里的伯母，说自己腊月二十二回家，让她转告母亲。可是到了那天早晨，厂长通知他厂里临时要赶一批货，要延迟两天放假，阿新只好又电话告知伯母，说自己二十四回家，二十五会带着母亲和妹妹去街上置办年货，谁知道当二十二那天吃晚饭时，阿新就接到伯母的电话，说妈妈不在家里，也不知去了哪里，问了隔壁的邻居，左边的邻居说不清楚，右边的邻居不在家，做客去了，妹妹从下午两点一直找到现在都没找到，急得都哭了好几次。
心急如焚的阿新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火急火燎地从苏州赶回家，到家时已凌晨四点，他顾不上舟车劳顿，放下行李，叫醒妹妹一起去伯母家问清情况，再打电话问右边的邻居知不知道妈X去向。终于打听到了一点信息，邻居说她吃过中饭看见妈妈拿着一个小包出门，问她到哪去，她还说我的崽今天回家，我去街上接他。阿新又问清了当天妈妈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往什么方向走的，他迅速找到以前妈X照片，制作了一个寻人启事的链接，发到朋友圈和亲友X，让大家帮忙寻找母亲。天亮了，他赶紧带上妹妹，来到街上的广告打印室，打了200张寻人启事，然后和妹妹在街上分头X寻人启事，分头向行人打听妈X消息。中午了终于有了一点眉目，有人看见X妈在昨天下午X多坐上了万年到鄱阳的车，往鄱阳方向去了，阿新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万年到鄱阳的班车司机和售票员的电话，向他们说明情况，并加了他们的微信，把妈X照片发给他们辩认。售票员说有印象，说昨天下午X多，X妈从饶埠上了他们的班车，我当时问她要去哪里，她也说不清楚，问她要干什么，她说是要接从外地回来的儿子。我想，外地来的车一般都是在芦田高速路口下车，于是就让她在那里下了车，让她在那里等儿子，我看她是个残疾人，还免了她的票。阿新听说后赶紧向街上的熟人借了辆摩托车向芦田高速路口飞奔而去，可是到了那里，哪里有妈X影子？他又在高速路口的周围四处打听询问，人们都说没看见，阿新又在高速路口周围贴上了寻人启事，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阿新的心再次绷紧了，失望又一次X着他。
没办法，阿新只得慢慢地往回骑，路过一个村庄就停下来，询问、贴寻人启事。到街上时已经中午十二点了，阿新又饿又累，他只好来到一家面店勉强吃了一碗面条，并匆匆看了下手机，没有一点有关妈X信息，该怎么办呢？还是等下去派出所报案。
下午两点，阿新到当地派出所报了案，然后他又在街上周围的十几个村庄跑、问。直到天黑了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了家，和妹妹一起在伯母家随便吃了几口饭就躺下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阿新今年二十二岁，妹妹十四岁，他们的父亲已经去世八年了。父亲走时，阿新刚满十四岁，刚好读完小学，妹妹六岁，读幼儿园大班，父亲走时，拼命拉着自己和妹妹的手不放，那份无奈和不舍至今都让阿新难以忘怀。从此，本该无忧无虑的少年挑起了生活的重担，父亲走后一个月，阿新来到了一个老乡开的制衣厂做学徒，一个月1千元工资，厂里包吃包住，阿新自己省吃俭用，用那点微薄的收入养活着残疾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供妹妹读书。他和大多数打工仔一样，每年正月初出去，腊月二十后回家，但他从没感觉到生活很苦，尤其是回家的那些日子，他看见母亲和妹妹穿着他挣的钱买的新衣和新鞋，他的心里很满足。过年时，他可以尽情地上网、玩手机，而他的同龄人大多数都还在读书，要上网或玩手机都还要偷偷X。
阿新的父亲因为家里穷人老实四十八岁才娶上老婆，五十岁那年才有了阿新，老来得子，如获至宝，全部的爱都倾注在阿新身上，那真是捧在手里怕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阿新的童年是要什么有什么，七八岁了，快至花甲的父亲还经常让阿新骑在肩头去看戏，阿新想，如果父亲不去世，自己永远是少年多好啊。
阿新的母亲左脚是跛子，左手的手掌往外翻，说话有点口齿不清，头脑有时清楚，有时失灵。在十九岁那年嫁给了四十八岁的大得，二十一时生了阿新，多年单身的大得好不容易娶上了老婆，自然是疼爱有加，好吃的让她吃，除了洗衣服其余的活都是自己干，把本来瘦小的女子养得白白胖胖，让村里好多女人羡慕嫉妒恨。尤其是做了父亲后，所做所为更是称得上模范丈夫。
阿新出生后三天父亲就把他抱给了同村的一位好友抚养，X妈二十四个不同意，抱着阿新不松手。后来是等她睡着了父亲偷偷抱走了，据家乡的传说是母亲有点傻的人，她的儿女如果吃了X也会有点傻，这个传说究竟有没有依据和道理好多人不知道，反正大得是相信这个说法，老婆产后四十天，大得就带着老婆离开了家，去德兴铜矿捡破烂去了，说是要挣点钱给儿子做幢房子。阿新七岁时，被父亲带回了家，带到德兴去读幼儿园，二年后，又有了妺妹，阿新与父母，妹妹又回到村里，阿新在村里的小学读一年级。
人们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尽管阿新的家里并不富有，尤其是父亲去世后，还算是村里的贫困户，阿新的母亲是个残疾，是半个X，小时候有好多人讥笑他，但是在阿新的心里，家里一点也不穷，家里很温暖，父母都很爱自己，自己自小到大从没挨过打，挨过骂，自己也从没感觉到妈妈丑。妈妈傻，但知道疼自己的儿女，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阿新记得九岁那年，爸爸给他买了个变形金刚，有两个同龄人硬要抢去玩，自己不肯，他们就X欺负他，又打又骂，刚好被洗好衣服的母亲看见。她放下衣服，二话不说，把孩子揽在怀里，大声呵责那两个孩子：你们不许欺负我的崽，你们打他，我就要打你们。这次母亲的走失，也是听说儿子要回家，要去街上接儿子，这样的母亲，阿新怎么会嫌弃呢？
往事一桩桩像电影般在阿新的脑海里回放……妈妈啊，你究竟在哪里？你知道我和妹妹在想你，在等你吗？终于，阿新困了，眼睛睁不开了，他极不情愿地睡着了……
往期作品回顾
香落尘外?广州雅娴 | 母亲节征文启事
作者简介
舒满花，微信网名芬芳四溢，江西鄱阳人，爱阅读，喜涂鸦，鄱阳县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市青羊区作家协会会员，曾在《香落尘外》和《作伴结庐》公众平台发表文章多篇。
不被尘染，不随波浊流，不负他人，在有情的世界里静静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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