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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上小乾坤,文字大世界
早上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咖啡与培根的香味贴着门缝滑进还暖暖的被窝,敲醒了迷迷糊糊的我。鹿先生在厨房准备着早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我走出房间,闭上眼,顺着香味推开厨房的门。从后面抱住他时,他正煎着荷包蛋,平底锅里呲啦呲啦的油声听得我肚子咕咕的。
怪事!早上的鹿先生总能知道我想吃什么。
“我要吃十个。”我笑着。
“呦呦——”鹿先生回答道。
“咖啡我也要一整壶。”
“呦呦——”鹿先生又回答道。
按楼下下棋X的说法,鹿先生大概算是个怪人。他头上长着一对四十公分的鹿角,有蛮长的尾巴,没有手掌,取而代之的一对蠢萌蠢萌的蹄子。时不时还呦呦地叫上几下,嗓门大得吓人。
“你怎么长这样呢?”我这样问过鹿先生。
“因为我是鹿先生嘛。”他一边用蹄子吃力地夹起开罐器和青菜罐头宣布决斗一边如此回答道。
“那为什么你身上没有鹿的斑点什么的呢?”我抢过开罐器,打开罐头送到鹿先生的嘴边。
“要是有斑点的话被密恐患者看到就很难受不是吗?呦呦——”他吸溜一下把整个罐头倒在嘴里,心满意足似地嚼嚼嚼。
嗯对的的确会很难受,我想,不愧是鹿先生,逻辑永远无懈可击。
和鹿先生的邂逅,是在周五六点的地铁站门口。涌动的下班人潮中,我被那对大大的鹿角吸引了过去。那时他穿着印有黄色笑脸的T恤,下面是几乎露出半条腿的破洞牛仔裤和旧人字拖,鹿角上还挂着只破袜子。他在人X中忘我地用小提琴演奏着《浪漫曲》。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还不时扔下钢蹦和零钞。
我正思忖着有那么大的角他是如何穿T恤的时候,他拉完了曲子。睁开眼时刚好和我四目相对。
“姑娘,收留这样的我可以吗。”
他在和我说话?我有点诧异,环顾四周,但到底触目所见,再没有其他能被称做“姑娘”的女性了。
“那么,为什么我要收留你呢?”我鼓起勇气问道。
“我可以和你谈恋爱啊。”他已经收起了小提琴。带着腼腆的笑看着我。
“好啊,一言为定。”我脱口而出,许久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鹿先生究竟是鹿还是人呢?我时常闲下来就会思考这个问题。说到底天底下怕也没有第二只鹿没有斑点还站着走路,也没有第二个人长着高得吓人的鹿角和笨笨的蹄子了。
“欸,有的有的。”鹿先生仿佛是理所当然一般地说,“像我这样的人大概还有50个,大家都还互相联系着呢,偶尔也会有聚会来着,上次聚会在市中心的“梅花鹿”卡拉ok房里。”
得得,我想象着一X鹿先生围在包厢里唱k的情形,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而且他说了“像我这样的‘人’”,所以,果然鹿先生算是个人啊。
和鹿先生谈恋爱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许多情侣之间顺理成章的事到我这里统统都变成麻烦。那对硕大的鹿角在一起看电影时总不免引得后排的人发牢骚,吃法餐时也曾撞得可怜的实习侍者摔了七个盘子。去卡拉ok的时候他总不免“呦呦“地大叫,而我牵着蹄子散步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关于我是鹿先生这件事,我也没办法的嘛,长什么样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在听了我的抱怨以后,鹿先生可怜巴巴地如此说到。
他的尾巴愧疚地啪哒啪哒,看到这种景象,谁也不会不心软吧。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嘛,”我说,“来睡觉吧,也都累了。”我拍拍身边的床,想着只要能抱着鹿先生睡觉也够了。
“可是,”他的尾巴继续啪哒啪哒“我是站着睡觉的。”
察觉到我幽怨的眼神,他于是又补了一句“毕竟我是鹿嘛。”
鹿先生到底是人还是鹿呢?我又这么想着,而他在厨房继续煎着荷包蛋,这时又呦呦地叫了两声。
荷包蛋伴着培根的香味越来越近,鹿先生角上挂着两个咖啡壶,把小山一般的培根荷包蛋放在我面前。
“久等了吧?”他脸上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笑。
“明天早上我要吃蛋糕!”
“我给你烤。”
“后天早上我要吃拉面!”
“我给你煮。”
“再之后…”
“我通通都给你做。”
我托腮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脸红彤彤的,围裙漾着日出的味道。如果我也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会不自觉地摇起来吧。
“不是鹿也不是人,鹿先生就是鹿先生嘛。”我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我…”
“今天你?”
“今天我也最最喜欢鹿先生了~”
本期作者/渡边升
编辑/荣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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